這片海域很大, 與海獅分開後，龍苡又隨便找了個方向, 至於能遇到什麽，就看天意了。

不過這個地方溫度是真的很低。

雖然龍苡不懼嚴寒酷暑，但不代表感受不到空氣中的冰冷。

生活在這裏的動物，如果沒有濃密旺盛的皮毛，只能依靠厚厚的脂肪保暖，比如海豹、海獅。

繼續往前游, 逐漸有零星浮冰。

“看這海水流向，越往裏，應該是冰層了吧”龍苡猜測。

“不止冰層, 還有漂浮的小型冰山。”這樣特殊的奇景, 在北極實屬正常。

又游了半小時，還是沒遇到其他動物，倒是出現了大塊冰層。

龍苡懶得游了，就從冰層上往裏走。

“外圍的冰層較薄，別踩空了, ”宋文彥提醒。

“您可別小瞧我，”龍苡輕哼。

即使沒有修為, 簡單的判斷冰層承重, 她還是能做到的。

不過走了一段，她發現有些地方很奇怪, “怎麽隔幾百米就有個洞？也不像自然形成的啊？”

“因為在這裏生活的海洋生物，多數能在水下活動，但它們也需要呼吸。如果周圍都是冰面，它們需要砸開個洞，以便浮出水面換氣。”

只是偶爾選中的冰面太厚, 幾次下來都砸不開，只能放棄換下一個地方，但冰面已經被破壞，如果人剛好踩中，有一定的幾率踏空，所以他才提醒小心。

“原來是這樣。看來您雖沒來過，但懂的也不少啊。”宋教授對這裏的地理環境肯定有研究。

“知識永遠不嫌多，萬一哪天能去，提前做好準備總好過到時候手忙腳亂吧。”雖然一直沒等到機會，但只要活著，總有實現的一天。

“那就希望您的願望早日實現。”

又走了一個小時，厚厚的冰層中出現了一個小海灣，裏面有十幾頭長相奇特的生物正輪流浮出水面換氣。

小而圓的腦袋上，有一根長長的尖角，非常吸引眼球。

宋文彥也看到了，語氣驚嘆，“是一角鯨啊。”

一角鯨，龍苡嘴裏念一遍，名字確實很符合它們的外貌。

“學名雖然叫一角鯨，但因為古代神話中的獨角獸，更多人喜歡稱之為獨角鯨。不過那個長角，其實是它們的牙，”宋文彥先給龍苡解釋最容易產生誤解的知識點。

“牙？”兩三米長，呈螺旋狀，誰第一眼看了不說是角。

“獨角鯨的犬齒在一歲以後會從上嘴唇鉆出，又因為它們上顎有兩顆牙，所以也有微小幾率長出兩個角。這種情況只針對雄性，多數雌性沒有角，”宋文彥繼續科普。

“別看那些角長而尖，其實內裏中空，不做捕食用途，更多的是向雌性炫耀自己，以及確定統治地位。”

反正有角，就是地位的象征。

因為與獨角獸相似的外形，又有人宣揚長角有顯著醫療效果，所以七八十年代，獨角鯨被大規模捕殺。

“直到現在，獨角鯨仍然屬於瀕危物種。即使出臺法規保護，幾百年了，它們的數量依舊沒有恢覆到最初的十分之一。”

宋文彥承認，不論是陸地還是海洋，大部分瀕危的生物，罪魁禍首都是人類。即使事後頒布保護措施，種族數量在短時間內，也難以恢覆。

更何況總有貪婪的人，為利益無視法規。

“所以它們現在對人有攻擊性，未嘗不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法。”

雖說只有自身強大，才不會被傷害。

但這個想法要實現太難，因為人族手握的武器一直在更新，它們卻還停留在原地，威懾力不夠。

龍苡靠近時，有幾頭獨角鯨好奇的游向她。

黑色斑點的背部，沒有尾鰭，胸鰭也短小，就是長角突出。

“它們嘴巴裏沒牙齒啊，”有頭雌性湊近張嘴時，她剛好能看到它們的口腔，那裏除了舌頭什麽都沒有。

“獨角鯨的食物多為魚類，不需要撕咬，可以直接吞。”獨角鯨雖然是齒鯨之一，但食物多為魚類。

龍苡對獨角鯨的牙齒起了興趣，當把手伸進海裏試探，還真有長角探過來，輕輕觸碰。

“軟的！”並不是堅硬的牙齒。

“是的，獨角鯨的長牙有許多神經通道，似乎可以探測海水鹽度、溫度。最重要的是，它們能下潛到一千五百米的海裏捕食，只有柔軟的牙才能適應強大的水壓。”

生物進化的方向，一半不會對生存造成阻礙。

除了圍在龍苡前面的獨角鯨，大部分仍註視前方堵塞的冰山。

宋教授猜測，它們應該是想去冰山後面的海域。

由於冰層沒有裂開，就一直等著，耐心極好。

不過當發現有天敵出現，它們就有點著急了。

遠處幾百米的冰層外，巨大的背鰭正向著這邊快速游來。

當發現無法前進時，開始躍出海面觀察。

那不就是黑白皮膚的虎鯨嗎。

“獨角鯨也是虎鯨食物之一？”看著海灣裏慌張的獨角鯨，龍苡猜測。

“你應該問哪些動物不在虎鯨的食譜上。”

發現食物的虎鯨，由於厚厚的冰層，無法快速游去，只能一躍一躍尋找道路。

至於撞碎冰層，難度系數太大，暫時不考慮。

“您要這麽說，我猜海洋裏應該沒有虎鯨不吃的東西。”宋教授的潛臺詞，很容易明白。

那她還小看了虎鯨，原來它們這麽強大。

“虎鯨食譜很廣泛，即使海洋霸主之一的大白鯊，也是虎鯨的食物。這幾年海面上偶爾能撿到大白鯊的屍體，整體完整，除了缺少肝臟，而那恰好是虎鯨最喜歡的部位。”

兇手是誰，不難猜出。所以別看人家可愛，但兇殘是真的兇殘。

“即使同為海豚科，吃起海豚來，也毫不留情。如果不是齒鯨天生體型小於須鯨，就虎鯨懂得合作、智商又高，在海洋裏，估計就是無敵的種族。”

也正是因為虎鯨的聰明，讓它們成為人類捕獵的對象之一。

不是為了吃，而是賣給海洋館作為表演動物。

沒有自由，日覆一日的訓練、表演，抑郁的虎鯨有了攻擊的傾向。

海洋裏沒有出現傷人的虎鯨，但卻在表演中，咬死不止一位馴獸員。

這時，冰山開始移動，出現了一條不被冰層覆蓋的路，獨角鯨開始有序往前游。

到嘴的食物準備要溜，有頭年輕的虎鯨著急，不顧阻攔就下潛追過來。

只是雙方距離太遠，它又需要換氣，只能暫時浮出水面。但頭頂都是厚實的冰層，一時間找不到洞口，無奈選擇用背脊去撞。

也是運氣好，即將溺斃時，找到一處比較薄的冰層，撞了五六次，才撞碎。

換好氣的虎鯨，擡頭發現食物已經沒影了，再往後看，同類在遠處呼喚它。

想起剛才的經歷，它好像回不去了。

年輕的虎鯨噴著氣，繼續用背脊撞擊冰層。

想著自己開一條路回去，但現實很快就讓它知道，一意孤行的後果。

龍苡沒有跟獨角鯨離開，是因為她看到了那頭被困的虎鯨。

“以聰明聞名的動物，並不代表所有都是一樣的智商。”眼前這頭，不就是反面教材嗎。

外邊的虎鯨族群短時間想不出辦法去救，只能用最笨的方法，撞碎冰層，但效果並不明顯。

龍苡來到剛好能容納虎鯨腦袋的洞口，大概比劃了下，冰層厚度大概有十幾厘米。

如果它要回到族群，中間至少需要換一次氣。

“這裏冰層太厚，沒有大型工具很難擊穿冰層。”宋文彥看出龍苡想救虎鯨，但就她一個人，難度系數太大，不一定能成功。

“我先試試能不能找到薄弱的冰層。”如果是人當然做不到，但她是龍，擊穿冰層沒那麽難。

在直線距離中，她大概確定好位置，開始醞釀力氣，全力一擊，冰層開始四分五裂。

掰開碎冰，洞口剛好可以容納虎鯨的腦袋。

“你怎麽做到的，”宋文彥驚訝。

“剛好冰層上有裂縫，就試了試，”龍苡隨便找了個借口，宋教授也沒繼續揪著。

有這個洞口，把虎鯨送回去就沒問題了。

龍苡回到被困虎鯨的地方，下水，也不溝通，牽著它的胸鰭快速在冰層下游動。

即將換氣時，示意它往洞口看去。

有了這次換氣，之後不用龍苡帶路，虎鯨也能順利回到族群。

當完全離開冰層，興奮的虎鯨噴出長長的氣霧，追著隨後出現的龍苡蹭蹭貼貼表示感謝。

這群虎鯨一共有五頭，都身強力壯。

龍苡再三辨認，才確定它們就是之前被她胖揍一頓，對海豹虎視眈眈一直不離開的虎鯨群。

不怪她分辨有點久，是虎鯨的外形幾乎一模一樣。雖然都是黑白色，但身體分布的地方幾乎不差。

而且它們從外形進化就很不一般。頭部兩塊白色橢圓形的斑紋，乍看以為是眼睛，其實就是它們迷惑對手的假眼。

真正的眼睛是在黑色皮膚區域，假眼的下方，因為眼睛不大，不仔細看還真會忽略掉。

這群家夥倒也不記仇，看到食物跑了，就打算繼續再找。

離開前，還把龍苡也拉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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